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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色最美是吾鄉   文/曲小青   風,醞釀了好久,終是擋不住秋的浪漫。葉子漸漸地黃了,落了一片又一片。秋的氣息濃了,把深邃的天空,染的湛藍湛藍。空氣中飄來了稻谷的味道,那沉甸甸的果實,把枝頭壓得彎了又彎。   時鐘滴滴答答,落葉紛飛又一年。幾次躍躍欲試,想去那向往已久的大山,走一走,看一看,聽說那里的鳥兒最漂亮,那里的風景最燦爛。   秋,一半,層林盡染,;一半,漫山紅遍。赤橙黃綠青藍紫,宛若少女翩翩起舞的衣衫,分外妖嬈,美輪美奐。那落葉,一筆,一筆,繪成一幅水墨丹青的畫卷。戀一樹枝繁葉茂,更戀濃烈如酒,深秋的斑斕。   那些闌珊的記憶,就像秋的一縷炊煙,裊裊的,裊裊的,美成了天上人間。有多少綴滿霜華的思念,總是讓我忍不住,回眸歲月的柔軟。小窗半掩著秋的縷縷馨香,長發間有落葉的依依不舍,衣袖上招惹了垂柳的藕斷絲連。   許我望一望,再看一眼,這美不勝收的秋天,那一季,有這般景色絢爛萬千?又一次沉淪,又一次纏綿。 +10我喜歡

原創 城西  書襄記          汽車失控了。       這天倒是晴空萬里,云也飄乎乎的,高速路上幾分鐘才見一輛車。他喜歡這種孤自一人的感覺,在高速上,更是感覺自己像一束光,以恒定的速度穿梭過所有的風景,然后自己再成為這世界的風景本身。駕駛的時候有時會放歌,有時喜歡讓空氣凝住,聽聽風撞擊到車身的聲音,像坐了時空穿梭機,腳下的路通往童年或是青春,有時也能通往未來、通往晚年。       那時他正以一百二十公里的時速開啟著自動巡航,前方是筆直向前的路,他的雙手幾乎是象征性地搭在方向盤上,車在平靜地行駛。有一排斜著跨過公路的天線出現在視野中,細而均勻的電纜富有曲線感地彎曲著,赫然矗立著的天線桿塔以框架結構筑造出建筑學的美感,在藍到極致的天空下愈加黑得分明。他喜歡這種幾何的點綴,喜歡這種棱角分明的美。于是他卡準了一個最完美的角度,用眼睛拍下了這幅景象,他相信他的眼睛會記住它。       事情是從這里開始出了問題。他不小心踩下了剎車,身子比腦子更快作出了即將前傾的反應,但汽車不為所動,它依舊以一百二十碼的時速飛馳著,像是真的能穿透一切。他感到一陣虛幻,可剛踩下又抽回來的腳仿佛還“心有余悸”,偏偏證明了這場虛幻的真實。正常來說即使開了自動巡航,一踩剎車也會立馬中斷。他試探性地把腳再次放到剎車上,然后一點一點地踩下去,直到十幾秒后才踩到了底,車無動于衷,又過了十幾秒才意識到已經到了底,又過了十幾秒才發現冷汗浸濕了背。于是去拉手剎,他幾乎要把那根桿掰斷了,死命抓著不放,仿佛抓著心臟,像是這樣就能減弱心跳聲。足過了一分鐘,他終于意識到——汽車失控了。       大腦一瞬的空白,那真空的幾秒仿佛真的脫離于這個世界。汽車又駛過了一公里,他鎮定了少許。周圍依然是一輛車都沒有,或許算是幸運,可他開始害怕起這獨自一人的世界。他首先選擇了報警,警察厚實的聲音像是這虛幻中的唯一存在。他說明了情況,告訴了正處的路段,但是正當要連接定位時,信號斷了。   他盯著暗下去的手機屏,那真像個無底洞,也正是這幾秒讓他差點在一處小幅度的轉向撞上欄桿。這細微的生命誤差竟讓他莫名地冷靜下來。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,其實他平時常對生死不以為意,甚至向往著死亡。但他這時候本能地覺得,自己可能不應該死在這兒。   人真是很矛盾的生物,生時尋死覓活,死時不甘逝去。就如要跳樓的人萬念俱灰,身子已向外傾斜腳底已然落空,卻驀地后悔了,想起活著的美好,可已是徒然。生命是多么不可控,有時一個念頭就是一生,一個選擇就是永恒。   又開出了十里,一輛正停在路邊修理的車讓他回到現實,手機信號終于有了一格,他再次報了警。這次成功連接了定位,警察說馬上出動截停。   他也不知能怎么截停,要用什么才能阻擋下一輛一百二十碼的越野車呢?或許停下來發動機仍會嗡嗡地不停轉動,會爆炸嗎?他想起剛剛停在路邊的車,那對這輛飛一般的車不過是一瞬的風景,可他永遠記住了它的樣子,并且覺得這輩子都不會忘。它是停著的,是在生命大道上的休止符,可這中止也充滿了生機和希望。自己是飛馳的,可仿佛是在以最快速度沖向生命的終點。命運的進程,失控了。   他想起了那兇神惡煞的上司,丑陋骯臟的面容竟也變得可愛起來。昨天剛與上司吵了一架,無非是因為報價單少了一個數字。全是客戶沒日沒夜的催促,只好通宵處理完所有任務,總免不了出錯,于是迎來鋪頭蓋臉一頓罵。正好那幾日家庭矛盾不斷,所有的壓力一涌而上,他哪受得了這種無厘頭的委屈?直接一拍領導的桌子便請了三天假,獨自出來散心了,現在卻陷入了絕境,多么戲劇性的人生!或許他那天再仔細一點,多檢查一遍,或者領導脾氣能好點,再或者自己忍下這一氣,繼續工作生活,是不是就不會走上這條偏僻的高速?也不會遇到失控的意外了?   他終究不是一個能忍的人。回想起自己的一生,似乎并沒有經受什么大的苦難。從小時候便生活在舒適的家庭環境里,接受著良好的教育,好像也察覺不到了生活的艱辛,因此他也自知是個太過理想主義的人。他喜歡文學和藝術,厭惡政治和經商。他喜歡自然、向往自由和夢想,而厭惡那些努力和奮斗的名言。他最喜歡的書是《瓦爾登湖》。有好長一段時間,他極其厭惡那些違背自然性的禁錮,諸如宗教禮儀、規章制度。他喜歡獨處,喜歡看墻上的藤蔓,喜歡大片大片的花海,喜歡雨天。他也喜歡聯想,聽到肖邦的協奏曲他能看到森林中白霧縈繞的湖面,貝多芬的奏鳴曲讓他想到如火流溢的月光,德彪西的印象派曲似水似云,潺潺流逝。朋友說他多愁善感,可他覺得,生活有時也需要一點“矯情”,否則活著,還算是活著嗎?   他自認為是個感情豐富的人,但他是個獨身主義者——他不認為婚姻能讓他更幸福,反而會成為新的鐐銬,鎖住他的自由。有時候看到電影書籍中那些轟轟烈烈或細水長流的愛情,他也會對自己產生懷疑,因為為情而生在他看來也是十分美好的。可這遲疑消去得更快,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個固執的人——他一直很了解自己——人生的每一項選擇都隱含著一些代價,因此他也理解那些追名逐利之人,也理解那些為情所困的人,可他本能地希望自己成為另一副模樣。即使身邊的每一個家人都勸他追尋幸福,他也深深明白,那絕對不是自己想要的。   想起家人,他才發現自己居然許久才想到了他們,不由得生出一絲愧疚。即使很多人說他幼稚自私,不顧現實,他也還是很看重家人的。所以他覺得,應該回想一些家里的趣事。可又突然覺得——這不就像死前的走馬燈嗎?他喜歡回憶過去,可他不喜歡這種沉重的感覺,像是被控制著瀏覽這一生,然后自然而然地死去。他強迫自己停止思考下去——傷感和抑郁,這是他現在最不需要的東西。   他又駛出了三十多里,可絲毫沒見著有關警察的東西。于是他思考起自救的方法。然后發現自己居然忽略了一個方法:讓車熄火。真是遲鈍!但他又想到,如果不停轉動的發動機猛地停下來,鬼知道會發生什么事,他絲毫不懷疑車會直接失去平衡然后散架。但這似乎是惟一的方法了,人有時也需要一些冒險—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——不管成不成功,冒險本身也是一種浪漫。   他幾乎抱著必死的決心把手移到按鈕上,咽下口水,閉著眼睛按了下去,并且已經做好了尖叫的準備。可汽車依舊開著——以一百二十公里的時速,這個沒感情的機器好像只為了前進。閃過一瞬間的眩暈,他絕望了,一種想哭出來的沖動涌上心頭,他想釋放,他想吶喊,可是他哭不出來,心臟只堵著胸口,像烏云一層層積累,越來越低,讓人喘不過氣,可就是不下雨,只想試探人的心理防線。他深呼吸著,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,可有好長一段時間,心臟都沉著、壓著,也不跳動,觸碰胸口,只有無謂的律動,可他已經感覺不到活著了。   他意識到,這場既定的災難,或許從一開始就無可挽回。他現在不過是在等死罷了。   繩索,深海,刑具,懸崖……腦海中不知為何浮現了許多詞匯。   是一排天線中斷了他的思緒。在人為景物中,他對天線情有獨鐘。他本以為,再美的景色在這時也失去了意義。可他發現,并沒有。那些美的存在,在他眼里依舊不變。他很驚訝,他原以為美經過人的過濾和感受才成為了美。也或許是因為,他本就是一個固執的人,這場事故意外地沒有打動他情緒化的心。又或許他本就從心底認同它們,將它們視為歸宿和信念。他愿意接受這一說法,他寧愿相信,自己熱愛和堅信的那些東西,是永恒的。   他的恐懼減少了幾分。世界依舊是原來的樣子,不遠處的村莊看起來依舊很祥和。他并不嫉妒或怨恨,只是感到很安心。所有事物還在正常運轉。天還是藍得震撼,多出了幾朵柔軟潔白的云,一眼看上去像在畫里。遠處的青山是水墨色的半透明,若隱若現的靛色,還有淡淡的弧度有種不規則而自然的美,讓他想起莫奈的畫作。       他原本不是個會觸景生情的人,最初的自己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,甚至有些鄙夷那種無厘頭的愁緒,裝模作樣的感傷——詩人都是只會控訴社會的失敗者,藝術家是沒錢賺的苦行當,作家無非是無病呻吟、情感泛濫。后來倒是一位有些奇怪的朋友改變了他。那人似乎看透了世間的一切,但又有不少煩惱。看到月色傾瀉會想到自己的初戀,看到杯中金啤會想起青春熱血。但他并不討厭真誠直爽的人,也就慢慢熟絡起來。這朋友看到什么總會念起詩句,從尼采到海涅,從莎士比亞到雪萊。他最喜歡的是普希金的《冬天的道路》:“……明天啊,我將坐在爐火邊忘懷一切,而只把親愛的人兒看個不停。我們將等待時鐘滴答作響,從清晨到夜晚,等待午夜讓嘈雜的人們散去,那時我們將不會分離……”一開始他只覺得神神叨叨的,直到后來,他在醫院看到了朋友,才知道朋友已是中度抑郁。從那開始,朋友不斷出現異常。   起初是失眠、情緒失控,再后來就是自殘,然后是三次的自殺未果。最后一天,他陪朋友喝完酒,恍惚之間就和朋友上了商場的天臺。那天是滿月之日,風還很清涼,朋友還沒念完詩,就這么跳了下去。三十多層樓,他的嘴里還充滿了酒氣,咽喉被什么東西堵著,他什么也喊不出來。從那以后,他徹底變成了另外一個人。一看見那無辜的滿月,就會想起朋友走前沒念完的詩—— “你又悄悄地瀉下幽輝,滿布山谷和叢林,我整個的心靈又一次把煩惱消除凈盡。你溫柔地送來秋波,普照著我的園林,像摯友的和藹的眼光,注視著我的命運。”   生或死,又有什么區別呢?它們之間的分界,不過是一條繩索、一道欄桿或是一層血管罷了。就像現在,或許只是一塊零件,或是一道程序。   但他不是那種不顧生死的人。他發現自己沒有真正的信仰,那些所謂的信念,不過是“只相信自己”而已。而他,也只有自己這一個信徒。   他感到一陣可悲的空虛,可他活過一遭,又圖些什么呢?   這么想,他突然不害怕什么了。他想起《三體》里穿透上千艘飛船的水滴,所有戰艦在真空中爆發出無聲的毀滅。那是一種震撼的美。他想,如果是這輛失控的車,是不是也能創造出這樣的震撼?撞擊的一瞬間,他是不是也能成為一剎最美的煙火?   他感覺好像理解了那位朋友,又好像還是不理解。向死而生的生命之花是不是真的在逝去的那一刻,做到了永恒?   他還不那么確定。但一道道天線出現在天邊,像是一道彩虹,但黑色為它平添了一份肅穆和莊重。無情的陽光斜斜地浸入車里。身邊越來越多車向后駛去,他先后驚險地避開了三輛車。他看著這些無辜的受驚的汽車,他確信了——他預見了結局,他知道,是時候讓自己成為一件藝術品了。   他駕駛汽車撞向了護欄。后來的目擊者說,他們看到了煙花,它炸開的時候,世界竟是安靜的。     +10我喜歡

處  分   作者|魏玄奇 ---        N市林業局職工封大林,因對本年度調薪不滿,趁著酒后,扇了主持調薪的局領導牛書記一耳光。       封大林這種粗俗卑劣的行徑,引起全局上下職工的憤慨,一時群情洶洶……       于是乎, 大家期待著一份正義的處分,快點如約降臨,好給自己切齒的心情一個交代。可一個多月過去了,局監察室卻毫無動靜。       事出反常必有妖,輿論的中心也漸漸從群情洶洶,轉移到群情渺渺。      “有人看到封大林夫婦夜訪監察室白主任家,送禮……。”      “封大林有親戚在市紀委工作,靠山……。”      “知道不,新來的市委組織部長叫封小林。聽說是封大林的弟弟,八卦……。”       各種猜測非議,圍繞著封大林這個小人物都鋪展開來,一時間,他竟被傳成了神龍見尾不見首的高人。弄得一些善于攀炎附勢者,見了封大林竟也油然獻媚三分。        某日,局辦公室小劉途經牛書記辦公室,窺見監察室白主任一臉訕訕,對面牛書記義憤填膺的說,“我書記的臉,還不如他局長的門板……”   小劉百思不解,于是乎去請教老資格的局辦王主任。王主任凝眉片刻,拍腿直呼,“怪不得人稱白骨精,哥有點服了。”        這“白骨精”是同事送給白主任的外號,是夸他精明,善于掌風使舵,倒是和美色妖怪無關。       白主任今年剛好三十而立,已是林業局系統最年輕的正科級,非人精不能為也。       王主任見小劉一臉茫然,就諄諄教導說,“去年馬局長主持年度調薪,也是這個封大林不滿,酒后踢了局長辦公室的門,挨了個行政記大過處分,并從局機關發配到下屬一個林科所工作。”       小劉眨巴一下眼睛道,“是有這事,那封大林算是慣犯,這次該加重處理才對。”        王主任嘆口氣道,“糊涂呀!怪不得你和白主任一起進局里,一般年齡,人家正科了,你還辦事員。”   --- 王主任耐心的繼續給小劉批講道,“這局長和書記歷來不和,這事嗎還是這個事,這封大林還是封大林,但扇了臉,顯然重于踢了門板,若這次的處分輕于上次,輿情不好交代;若處分重了,有上次的標桿在那放著,再說局長也會有想法:你姓白的原來和書記走的近呀。”     “局長書記在那較勁別把子,這處分起來學問就大了……。所以,白主任才會糾結,他在權衡利弊。”        聽罷王主任透徹的分析,小劉如夢方醒,自己還真沒有想這么多。也打心眼里開始服氣小白主任了。      不多日,大家都明白了事里事外的歪歪曲曲,輿論的中心再次從群情渺渺,轉移到群情戚戚,開始同情小白主任了。     又某日,天朗日麗,一好消息在局里傳開。牛書記上班途中突犯心梗,路人皆避之,危急關頭巧遇封大林。封大林二話不說,背起牛書記,疾趨數公里,及時送至醫院。       說是好消息,倒不是損牛書記,而是替小白主任高興。這個偶發事件,使仇人變恩人,救命事大,扇臉事小,牛書記肯定會不記前嫌,那封大林的處分,小白主任完全可以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,信手掂來,馬局長有面子,牛書記沒意見,皆大歡喜。     就在全局上下熱情洋溢的輕松期盼中,處分下發了,要點是:給予封大林留局查看兩年,并降薪兩級之處分。       比去年他踢馬局長門板的處分重多了,全局愕然……      小劉看到處分通知,向王主任投來尋根問道的疑惑目光。王主任一屁股坐下,嘟噥道,“高人呀,老哥哥服了!” +10我喜歡

公園里的星期天〔美國〕貝爾·考夫曼 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接近傍晚的陽光依然溫煦怡人,而市聲塵囂被公園密密叢叢的樹阻擋在外。她把書放在椅子上,拿下太陽眼鏡,心滿意足地舒了一口氣。莫登正在看“時代周刊”,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;他們三歲大的兒子賴瑞在沙坑里玩;和風輕輕撩起發絲,拂過她的面頰。已是星期天下午五點半,公園角落里的游戲場地差不多沒有人了。秋千和蹺蹺板一動也不動地被遺棄在那兒,滑梯上也沒有人,只有兩個小男孩肩并肩蹲在沙坑里專心地玩。多美好啊,她想,幾乎為了這份安詳的感覺微笑起來。他們應該多出來曬曬太陽,莫登的膚色那么蒼白,整個禮拜都關在灰灰暗暗工廠似的大學里。她充滿愛意地握緊他的手臂,眼光瞧著賴瑞,他微微皺著眉頭,專心挖掘渠道的神情,令她十分愉快。另外那個小男孩忽然站了起來,很快地揮動一下他胖嘟嘟的小手,鏟了一把沙撒在賴瑞身上,還好沒撒到他的頭。賴瑞繼續挖,那小男孩依然舉著鏟子,面無表情麻木地站著。                     “不可以,不可以,小弟弟。”                     她朝他搖了搖手指,一邊尋找那孩子的媽媽或保姆。                     “我們不可以丟沙子,因為沙子可能會跑進眼睛,弄壞眼睛。我們要規規矩矩地在這個沙坑里玩。”                     那男孩眼睛一眨也不眨地,帶著期盼的表情望著她。他年紀與賴瑞相當,體重大約重了十磅,一個胖小子,臉上全然沒有賴瑞的機靈敏捷。他媽媽在哪里?廣場上僅剩兩個女人和一個穿輪式溜冰鞋的小女孩,她們正朝出口走去,此外,還有一個男人坐在幾尺外的長椅上。他塊頭很大,拿著周日漫畫貼近了臉看,那身子幾乎占滿了整張椅子。她猜想他就是那孩子的爸爸。他的目光不曾離開那份漫畫,但嘴角卻很熟練地唾了一口。她趕緊移開自己的目光。就在這個時候,胖男孩又和剛才一樣迅速地鏟了一把沙撒在賴瑞身上,這回有些沙撒在他的頭發和額頭上。賴瑞抬頭看看他媽媽,他的嘴唇猶疑地動了動;她的反應會告訴他該不該哭。她的第一個直覺是沖到兒子身邊,撣掉他頭發上的沙,并懲罰那個小孩,但她控制住了。她總是說她要賴瑞學習打自己的仗。                     “不可以這樣,小弟弟。”                     她很嚴厲地說,身體往前傾了出去。                     “你不可以丟沙子!”椅子上的男人動了動嘴,好像要再唾一口,不過他卻開口了,并沒有看她,只看著小男孩。                     “你盡管做,喬,”他大聲說:“你愛怎么丟就怎么丟,這是公共的沙坑。”                     她覺得膝蓋忽然軟了一下,轉頭看著莫登,他已經知道怎么回事了。他小心地把“時代”放在腿上,將他那端正、削瘦的面孔轉向那個男人,帶著他當面指出學生思想中錯誤之處時,所展露的羞赧、歉意的微笑。他一開口,又是帶著他慣常的理性邏輯。                     “你說得很對,”他愉快地說:“但是正因為這是公共場所……”那男人放下他的漫畫,瞪著莫登,他慢慢地、仔細地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。                     “那又怎樣?”他無禮的聲音中夾著一絲威脅。                     “我的小孩在這里和你的小孩有同樣的權利,只要他想丟沙,他就可以丟,如果你不喜歡,可以帶著你的小孩滾蛋。”                     小孩眼睛和嘴巴都張得大大的,小手握著鏟子,靜靜地聽他們說話。她注意到莫登下巴的肌肉緊了。他很少生氣,很少發火。她心中充滿了對丈夫的溫柔愛意,以及一股對那個男人的怒氣,氣他將她丈夫卷入了一個對他而言,如此陌生,如此可厭的情境,而這股怒氣卻又是那么無助。                     “好,只要一分鐘,”莫登很客氣地說:“你必須了解……”                     “喂,閉嘴。”                     男人說。她的心開始怦怦跳。莫登略站了起來,“時代”滑落地上。另外一個男人慢慢站了起來,朝莫登走了幾步,然后站住。他彎起他巨大的手臂,等著。她并緊顫抖的雙膝。會發生暴力、打斗嗎?多么可怕,多么不可思議……她必須采取行動,阻止他們,叫救命。她想把手放在丈夫的袖子上,拉他坐下來,但基于某種原因,她沒有這樣做。莫登推了推眼鏡。他十分十分蒼白。                     “這太荒謬了,”他不平地說:“我請問你……”                     “怎樣?”男人說,他站在那兒,兩腿分開,并輕輕抖動,輕蔑地看著莫登。                     “你和誰一起上?”兩個男人互相瞪視好一陣子。然后莫登轉身靜靜地說:“走吧,我們離開這里。”                     他笨拙地走向沙坑,不自然的腳步幾乎踉蹌搖擺。他蹲下去,把賴瑞和他的鏟子抱出沙坑。賴瑞立刻回過神來,臉上全神貫注的表情不見了,開始又踢又叫。                     “我不要回家,我喜歡玩,我不要什么晚飯,我不喜歡晚飯……”他們離開時,賴瑞的哭叫成了伴奏,他們一人一手拖著賴瑞往前走,他的腳在地上磨拖著。要走到出口必得經過那男人坐的椅子,現在他又大模大樣地坐在那兒了。她小心不去看他,帶著她可以找到的所有尊嚴,拉緊賴瑞滿是沙子且冒汗的小手,而莫登抓住賴瑞的另一只手。她頭抬得高高的,緩慢地和她的丈夫及孩子走出那片游樂場。她的第一個感覺是松了一口氣,避免一場打斗,沒有人受傷。然而在這感覺之下還有一層別的,很沉重且擺脫不掉的感覺。她察覺到那不僅是一次不愉快的意外,不僅是理性敗給了暴力而已。她隱隱約約感覺到這件事在她與莫登之間留下了某種非常個人、而又熟悉、重要的東西。忽然莫登說話了。                     “那并不能證明什么。”                     “什么?”她問?“打架。打架除了證明他比我高大以外,并不能證明什么。”                     “當然。”                     她說。                     “惟一可能的結果,”他繼續有條有理地說下去:“就是——什么?我的眼鏡破了,也許掉了一兩顆牙,幾天不能上班——為什么要這樣?為了正義?還是真理?”                     “當然。”                     她重復一次。她加快腳步,只想回到家,讓自己忙著做些日常工作;也許那個像強力膠一樣黏在她心上的感覺就會消失。所有的愚蠢卑鄙的惡棍也都消失,她想,一面更用力拉住賴瑞的手。小孩還是哭個不停。以前她總對他那毫無抵御能力的小身體、柔弱的膀子、棱角分明的肩膀、細瘦不穩的雙腿,有著一絲溫柔的憐惜,但是現在,她的嘴唇憤恨地緊閉著。                     “別哭了,”她很兇地說:“你真丟臉。”                     她覺得他們三個好像踩在爛泥里前進一樣。小孩哭得更大聲了。如果剛才發生了事情,她想,如果他們打起來了……但是他還可能做什么呢?讓自己被揍扁?企圖對那男人說教?找警察來?“警官,公園里有個男人不肯阻止他的孩子把沙灑在我小孩的身上……”整件事就這么蠢,根本不值得想。                     “老天,你不能叫他安靜嗎?”莫登怒沖沖地問?“你以為我一直在干嘛?”她說。賴瑞往后退,腳抵在地上。                     “如果你不管教這個小孩,我來。”                     莫登急促地說完,靠近那小男孩。但她的聲音制止了他。她細小、冷酷、充滿輕視的語氣,連自己都嚇了一跳。                     “是嗎?”她聽見自己說:“你和誰?”  +10我喜歡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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